(ゆめ)(つぶ)さない

2008年1月31日 星期四

《意識》(05)

 

  這個倒五芒星的形象跟黑影重疊,令陳衛強整個心窩不自主的毛了起來。他非常清楚五芒星通常象徵著一種神秘力量,就連傳說中安倍晴明的陰陽術也是以這五芒星的符號作為基礎,再不然就是中國傳統的五行之術,奇門遁甲一類的,而在西方文化中卻將五芒星倒過來成為惡魔崇拜,而那團黑影就彷彿是個頭上長著山羊角的惡魔……

  陳衛強一開始還強迫自己相信那是天還沒亮,或是有什麼反光,在不然就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之類的。但是隨著天色開始變得光亮,那個黑影就變得愈來愈明顯,也愈來愈像是一個人影,甚至陳衛強還逐漸認出那人影的樣子。是個女人。

  當時他忍不住輕罵了一聲:「喔──幹!」

  瞬間,他覺得那模糊不清的黑影居然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

  他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接著屍體就掉下來了。

  也在同時,那股幾乎鑽入骨頭裏的寒冷就從陳衛強的整個腰間沿著脊髓向上下延伸,他覺得彷彿有一雙冰冷的手擁抱著他,因為他對這擁抱有著似曾相似的感覺,只是以前是溫暖的,而不是這樣的冰冷。

  「這臭婊子──」陳衛強跌跌撞撞推開人群,他知道自己得想辦法逃出魔掌。






  從第一個目擊者劉叔發現屍體到現在,已經到了上班上學的時段了,於是這時候街上的民眾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多了起來。一些爸爸媽媽帶著小孩子上學,看到這裡圍了一堆警察跟一群記者,又有黃色條子把那花圃整個圍了一大圈,八九成也猜出是什麼兇殺案或是有遊民凍死路頭;反正就是有什麼兒童不宜的畫面。他們幾乎都快速地把自己的小朋友拉到一邊,免得自己的小孩子到處亂看,就怕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有個媽媽抬頭看到半空中一個東西晃呀晃的,先是自己嚇了一跳,才連忙摀著女兒的眼睛快步離開。

  至於有些年紀較大的學生獨自上學,正當充滿好奇心年紀的他們看到這裡這麼熱鬧,自然得想辦法滿足一下自己了,所以有的同學就壂起腳尖就想看一下到底有什麼,有的則是想辦法鑽進人群中。

  這可讓那些導護媽媽傷透腦筋,原本是很辛苦的在旁邊勸說,半推半拉的把這些充滿好奇心的國家幼苗趕到一邊,後來大部分民眾們也警覺到了這種限制級畫面實在不適合讓小孩子看見,所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看!」就成了趕走小朋友的最佳藉口了。


(未完、待續……)



 

2008年1月30日 星期三

《意識》(04)

 

  那屍體掉下來的時候,旁邊圍觀湊熱鬧的人群中有大半發出驚呼聲,也有少部分的觀眾則對那高瘦刑警的慌張發出了笑聲。陳衛強混在人群之中,先不管天氣本來就是冷得要死,他卻嚇得渾身發抖。即使陳衛強已經是渾身穿著厚厚的羽絨夾克,卻還是覺得有一股侵蝕整個身體的寒氣包住了自己,就好像他是全身脫光光的泡在三溫暖的冰水池裏一樣。

  他正是十三樓那兩間房子的屋主,而剛剛掛在窗戶外,現在應該是摔成希巴爛的那個死者正是他的好友黃啟新。凌晨一兩點多他們幾個朋友還在樓上愉快地吸著大麻煙,還跟幾個從傳播公司叫來的正妹一同飲酒作樂;後來他們幾個朋友全部一起下了樓。

  那時陳衛強摟著兩個大露股溝與乳溝的正妹要送她們回家──女人嘛,俗話就說是愛美不怕流鼻水,就喜歡穿著布料與價錢成反比的服裝來引誘男人,陳衛強樂在其中,左擁右抱的跟兩個女人上了自己的車,黃啟新帶著十分的酒意要等計程車,前兩天才因為酒駕被吊扣了車子,現在只能乖乖的搭小黃;等到陳衛強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警察已經在十三樓想辦法把黃啟新弄下來了。

  「警察會出現在那邊,應該是早就破門而入,而且就算被抓到有大麻也沒什麼,最多找老爸哭一哭就好了,可是……」剛剛的風流與下體的餘韻在這一秒全被丟到外太空去,陳衛強邊發著抖一邊在心中打著算盤。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與心思去擔心樓上的大麻煙到底會不會被發現。

  他,只擔心,自己是下一個。

  因為剛剛那屍體還在牆壁上的時候,憑陳衛強的經驗,他一眼就看出來屍體的樣子像是個倒五芒星──畢竟他可是個暢銷雜書作家,因此各種神怪啊,鄉土傳奇等也涉獵了不少,可以說很多事情都有懂一些皮毛,就把這些皮毛都寫進自己杜撰的故事裡。自從幾年前出了名,後來不管是小說還是散文全部都莫名其妙的大賣,陳衛強就常常稱自己是「不學無術」的代表──無所不學、無術不通──他是這麼解釋著。

  就他所認識的倒五芒星,正是屬於邪惡的象徵,又被通稱作「惡魔的記號」。

  並且,除了那具吊在半空中屍體之外,他還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壓在黃啟新的身上。


(未完、待續……)



 

2008年1月27日 星期日

《意識》(03)

 

  「屋主還是聯絡不到嗎?」

  「管區去跟大樓的管委會要資料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抬頭看著死者再半空中晃來晃去,無論如何,謝勝紘跟于威都很明白這十三樓的外牆上絕對不會是第一現場。

  死者頭下腳上,兩隻手臂不自然的張開,有點像是被人刻意勾在牆壁瓷磚的細縫,看起來就像倒掛在十字架上,不過那兩條腿是張開的,於是整個人成了一個大字型──顛倒的大字──而且,還有一截腸子從嘴巴中流出。那一截腸子最是詭異,只是現在也沒辦法確認那腸子是穿過了胃與食道再從口腔出來,還是死者被人殘暴的挖開肚皮,然後把腸子塞進他嘴巴裡面。

  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他殺,總不可能還有人自殺可以死成這樣子吧?

  「這一段的採好了,你們可以仔細看了。」一個鑑識組的專員跟阿勝打了個招呼,阿勝則舉手回禮,轉頭對于威說道:「走吧走吧。」

  其實一來到現場的時候阿勝就已經先大略看過,那時候鑑識組的同仁都還沒過來,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好仔細看的,就只有等指紋或是DNA的鑑定資料而已。那血手印呈現的是左手手掌,而在牆壁上相對於應該是右手的位置,則有一些血跡。血跡與手印的高低互相錯開,並不是平行,並且血跡是愈來大片;彷彿是有個人以右手抓著死者,然後像蜘蛛人或是武俠小說那什麼壁虎遊牆功似的一左一右憑著空手攀爬上了十三樓,再把人用不製成這樣顛倒的大字。

  于威連忙三兩下吃完了燒餅,心理默記下這間路口的豆漿店燒餅還算不錯吃。他走到阿勝的旁邊蹲下查看瓷磚上血跡的分散方向。于威身形高大雄壯,雖然比謝勝紘這個老經驗的學長矮了五公分,體重卻將近是人家的一點八倍,就更不要管腰圍是多了多少了。因此警政署每半年的體能測驗都很在意于威到底是真過關還是假過關,曾經還派人來實地督察了幾次,就總是挑不到他的缺點──除了體脂肪以外。轉眼于威就要步入而立之年,確依然有著一張與年齡不相稱的娃娃臉,笑容也帶著三分稚氣。

  不同於于威的娃娃臉,謝勝紘快到四十歲了,卻依然是個老光棍。同事們對阿勝的暱稱本來很正常,近來卻有令一層解釋……帶有「剩下」的意思。也不曉得是不是生命中缺少女人的原因,阿勝的臉上總是露著愈來愈嚴峻的表情。加上那頭逐漸稀少的頭髮,只好遊走在警察儀容要求的最低邊緣上留著略長的頭髮了來遮掩。

  「實在有點奇怪啊。」阿勝皺起了眉頭。姑且不論他泡妞的經驗,他辦案的經驗絕對是老到的,他看遍花圃四周,完全沒有發現有什麼扭打的痕跡,死者就像是突然被拉到牆壁上,然後直接被拉上了十三樓。

  才在納悶,突然聽到一聲「小心」,其中還夾雜著尖叫與驚呼聲。

  阿勝跟于威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全身觸電般一震,發現原本掛在半空中的那具屍體,竟然就這樣在阿勝腳邊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摔成一團血肉糢糊的東西。

  「幹!」縱使是像謝勝紘這樣老經驗的刑警還是嚇得臉色一陣青白,就看他跳著腳又破口大罵了一聲:「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