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ゆめ)(つぶ)さない

2011年11月30日 星期三

死與新生

年初生了一場病,若沒注意,差不多也是該要往生極樂了。

唱著張雨生的歌,我的未來不是夢,獨自在街道上奔馳,淚潸潸盈出了眼眶。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八苦。

病後,開始,決定更真切的,過著屬於我自己的人生。

人生所有重要的決定,都會來得突然到讓你不知所措,而一但選擇了某個決定,必定要面對將到來的因果。

我相信我做的每個決定,在很多人眼中,都是離經叛道,違背俗世道德,然後急急定下對我的批判,我對這些人感到一絲悲憫;八苦。何必怨我?何必求我與你相同?

我的罪不會是你們定的。

人的出生並沒有罪,因為我的靈魂體並不是因為罪而被創造;而我隨著屬靈的思維,再透過魂的認知,並用我的軀體來行動的一切,何罪之有?

俗世的規範是因為在這裡的俗人離不開這些規範,對於能到那裡的人所產生的妒忌,于是罪就這麼的成了。

你們懼怕我與你們不一樣,懼怕我告訴你們是錯的,你們懼怕改變,你們害怕自己無法創造,但其實你們忘記了每一個唯物都是獨一無二的創造。

死,與新生。

死亡之後,只要我願意,就能獲得新生;而我願意。

儘管批判我吧,我不會抗拒你們,我會欣然接受你們,讓他成為我的血與肉,然後再拋下你們那些批判的聲音與攻擊。

『愈是抗拒他愈存在,欣然接受他,感變他,重新創造他,他就消失,因為他已是你的創造物,與你融為一體。』

2011年6月26日 星期日

轉載備忘『我來過,我很乖』

傳載自『佘艷小姑娘紀念冊

我來過,我很乖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佘艷,她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她有一顆透亮的童心。
  她是一個孤兒,她在這個世界上只活了8年,她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話是「我來過我很乖」。
  她希望死在秋天,纖瘦的身體就像一朵花自然開謝的過程。
  在遍地黃花堆積,落葉空中旋舞時候,她會看見橫空遠行雁兒們。
  她自願放棄治療,把全世界華人捐給她的54萬元救命錢分成了7份,
  把生命當成希望的蛋糕分別給了7個正徘徊在生死線的小朋友。


 
 
 
 
 
 
 
 
 
 
 
 
 
 
 
  我自願放棄治療

  她一出生就不知親生父母,她只有收養她的「爸爸」。

  1996年11月30日,那是當年農曆10月20日,因為「爸爸」佘仕友在永興鎮沈家衝一座小橋旁的草叢中發現被凍得奄奄一息的這個新生嬰兒時,發現她的胸口處插著一張小紙片上面寫著:「10月20日晚上12點。」

  家住四川省雙流縣三星鎮雲崖村二組的佘仕友當時30歲,因為家裏窮一直找不到對象,如果要收養這個孩子,恐怕就更沒人願意嫁進家門了。看著懷中小貓一樣嚶嚶哭泣的嬰兒,佘仕友幾次放下又抱起,轉身走又回頭,這個小生命已經渾身冰冷哭聲微弱,再沒人管只怕隨時就沒命了!咬咬牙,他再次抱起嬰兒,嘆了一口氣:「我吃什麼,你就跟我吃什麼吧。」

  佘仕友給孩子取名叫佘艷,因為她是秋天豐收季節出生的孩子。單身漢當起了爸爸,沒有母乳,也買不起奶粉,就只好喂米湯,所以佘艷從小體弱多病,但是非常乖巧懂事。

  春去春又回,如同苦藤上的一朵小花,佘艷一天天長大了,出奇得聰明乖巧,鄉鄰都說撿來的娃娃智商高,都喜歡她。儘管從小就多病,在爸爸的擔驚受怕中,佘艷慢慢地長大了。

  命苦的孩子的確不一般,從5歲起,她就懂得幫爸爸分擔家務,洗衣、煮飯、割草她樣樣做得好,她知道自己跟別家的孩子不一樣,別家的孩子有爸爸有媽媽,自己的家裏只有她和爸爸,這個家得靠她和爸爸一起來支撐,她要很乖很乖,不讓爸爸多一點點憂心生一點點氣。

  上小學了,佘艷知道自己要好學上進要考第一名,不識字的爸爸在村裏也會臉上有光,她從沒讓爸爸失望過。她給爸爸唱歌,把學校裏發生的趣事一樣一樣講給爸爸聽,把獲得的每一朵小紅花仔仔細細貼在墻上,偶爾還會調皮地出道題目考倒爸爸……

  每當看到爸爸臉上的笑容,她會暗自滿足:「雖然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也有媽媽,

  但是能跟爸爸這樣快樂地生活下去,也很幸福了。」

  2005年5月開始,她經常流鼻血。有一天早晨,佘艷正欲洗臉,突然發現一盆清水變得紅紅的,一看,是鼻子裏的血正向下滴,不管採用什麼措施,都止不住。實在沒辦法,佘仕友帶她去鄉衛生院打針,可小小的針眼也出血不止,她的腿上還出現大量「紅點點」,醫生說,「趕快到大醫院去看!」來到成都大醫院,可正值會診高峰,她排不上輪次。

  獨自坐在長椅上按住鼻子,鼻血像兩條線直往下掉,染紅了地板。

  他覺得不好意思,只好端起一個便盆接血,不到10分鐘,盆子裏的血就盛了一半。

  醫生見狀,連忙帶孩子去檢查。檢查後,醫生馬上給他開了病危通知單。
  
  他得了「急性白血病」!

  這種病的醫療費是非常昂貴的,費用一般需要30萬元!佘仕友懵了。看著病床上的女兒,他沒法想太多,他只有一個念頭:救女兒!借遍了親戚朋友,東拼西湊的錢不過杯水車薪,距離30萬實在太遠,他決定賣掉家裏唯一還能換錢的土坯房。可是因為房子太過破舊,一時找不到買主。

  看著父親那雙憂鬱的眼睛和日漸消瘦的臉,佘艷總有一種酸楚的感覺。一次,佘艷拉著爸爸的手,話還未出口眼淚卻冒了出來:「爸爸,我想死……」

  父親一雙驚愕的眼睛看著她:「你才8歲,為啥要死?」

  「我是撿來的娃娃,大家都說我命賤,害不起這病,讓我出院吧……」

  6月18日,8歲的佘艷代替不識字的爸爸,在自己的病歷本上一筆一畫地簽字:「自願放棄對佘艷的治療。」

  8歲女孩乖巧安排後事

  當天回家後,從小到大沒有跟爸爸提過任何要求的佘艷,這時向爸爸提出兩個要求:她想穿一件新衣服,再照一張相片,她對爸爸解釋說:「以後我不在了,如果你想我了,就可以看看照片上的我。」

  第二天,爸爸叫上姑姑陪著佘艷來到鎮上,花30元給佘艷買了兩套新衣服,佘艷自己選了一套粉紅色的短袖短褲,姑姑給她選了一套白色紅點的裙子,她試穿上身就捨不得脫下來。

  三人來到照相館,佘艷穿著粉紅色的新衣服,雙手比著V字手勢,努力地微笑,最後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

  她已經不能上學了,她長時間背著書包站在村前的小路上,目光總是濕漉漉的。

  如果不是《成都晚報》的一個叫傅艷的記者,佘艷將像一片悄然滑落的樹葉一樣,靜靜地從風中飄下來。

  記者阿姨從醫院方面得知了情況,寫了一篇報道,詳盡敘說佘艷的故事。

  旋即,《8歲女孩乖巧安排後事》的故事在蓉城傳開了,成都被感動了,互聯網也被感動了,無數市民為這位可憐的女孩心痛不已,從成都到全國乃至全世界,現實世界與互聯網空間聯動,所有愛心人士開始為這個弱小的生命捐款,「和諧社會」成為每個人心中的最強音。短短10天時間,來自全球華人捐助的善款就已經超過56萬元,手術費用足夠了,小佘艷的生命之火被大家的愛心再次點燃!宣佈募捐活動結束之後,仍然源源不斷收到全球各地的捐款。

  所有的錢都到位了,醫生也儘自己最大努力,一個接一個的治療難關也如願地一一闖過!大家沉著地微笑著等待成功的那一天!有網友如是寫道:「佘艷,我親愛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健康的離開醫院;我祈禱你能順利的回到學校;我盼望你能平安的長大成人;我幻想我能高興的陪你出嫁。佘艷,我親愛的孩子……」

  6月21日,放棄治療回家等待死神的佘艷被重新接到成都,住進了市兒童醫院。錢有了,卑微的生命有了延續下去的希望和理由。

  佘艷接受了難以忍受的化療。玻璃門內,佘艷躺在病床上輸液,床頭旁邊放著一把椅子,椅子上放一個塑膠盆,她不時要側身嘔吐。小女孩的堅強令所有人吃驚。她的主治醫生徐鳴介紹,化療階段胃腸道反應強烈,佘艷剛開始時經常一吐就是大半盆,可她「連吭都沒吭一聲」。

  剛入院時做骨髓穿刺檢查,針頭從胸骨刺入,她「沒哭,沒叫,眼淚都沒流,動都不動一下」。

  佘艷從出生到死亡,沒有得到一絲母愛的關照。當徐鳴醫生提出:「佘艷,給我當女兒吧!」佘艷眼睛一閃,淚珠兒一下就涌了出來。第二天,當徐鳴醫生來到她床前的時候,佘艷竟羞羞答答地叫了一聲:「徐媽媽。」徐鳴開始一愣,繼而笑逐顏開,甜甜地回了一聲:「女兒乖。」

  所有的人都期待奇跡發生,所有的人都在盼望佘艷重生的那一刻。很多市民來到醫院看望佘艷,網上很多網民都在問候這位可憐的孩子,她的生命讓陌生的世界撒滿了光明。

  那段時間,病房裏堆滿了鮮花和水果,到處瀰漫著醉人的芬芳。

  兩個月化療,佘艷陸續闖過了9次「鬼門關」,感染性休克、敗血症、溶血、消化道大出血……每次都逢凶化吉。由省內甚至國內權威兒童血液病專家共同會診確定的化療方案,效果很好,「白血病」本身已經被完全控制了!所有人都在企盼著佘艷康復的好消息。

  但是,化療藥物使用後可能引起的並發癥非常可怕。而與別的很多白血病孩子比較,佘艷的體質差很多。經此手術後她的體質更差了。

  8月20日清晨,她問傅艷:「阿姨,你告訴我,他們為什麼要給我捐款?」

  「因為,他們都是善良人。」

  「阿姨,我也做善良人。」

  「你自然是善良人。善良的人要相互幫助,就會變得更加善良。」

  佘艷從枕頭下摸出一個數學作業本,遞給傅艷:「阿姨,這是我的遺書……」

  傅艷大驚,連忙打開一看,果然是小佘艷安排的後事。這是一個年僅8歲的垂危孩子,趴在病床上用鉛筆寫了三頁紙的《遺書》。由於孩子太小,有些字還不會寫,且有個別錯別字。

  看得出整篇文章並不是一氣呵成寫完的,分成了六段。開頭是「傅艷阿姨」,結尾是「傅艷阿姨再見」,整篇文章「傅艷阿姨」或「傅阿姨」共出現7次,還有9次簡稱記者為「阿姨」。這16個稱呼後面,全部是關於她離世後的「拜託」,以及她想通過記者向全社會關心她的人表達「感謝」與「再見」。

  「阿姨再見,我們在夢中見。傅艷阿姨,我爸爸房子要垮了。爸爸不要生氣,不要跳樓。傅阿姨你要看好我爸爸。阿姨,醫我的錢給我們學校一點點,多謝阿姨給紅十字會會長說。我死後,把剩下的錢給那些和我一樣病的人,讓他們的病好起來……」

  這封遺書,讓傅艷看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我來過,我很乖

  8月22日,由於消化道出血,幾乎一個月不能吃東西而靠輸液支撐的佘艷,第一次「偷吃東西」,她掰了一塊方便麵塞進嘴裏。很快消化道出血加重,醫生護士緊急給她輸血、輸液……看著佘艷腹痛難忍、痛苦不堪的樣子,醫生護士都哭了,大家都願意幫她分擔痛苦,可是,想盡各種辦法還是無濟於事。

  8歲的小佘艷終於遠離病魔的摧殘,安詳離去。

  所有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個美麗如詩、純凈如水的「小仙女」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嗎?

  記者傅艷撫摸著佘艷漸漸冰冷的小臉,泣不成聲,再也不能叫他阿姨了,再也不能笑出聲來了……

  四川線上,網易等網站沉浸在淚海裏,互聯網被淚水打濕透了,「心痛到不能呼吸」。

  每個網站的消息帖子下面都有上萬條跟帖,花圈如山,悼詞似海,

  一位中年男士喃喃低語:「孩子,你本來就是天上的小天使,張開小翅膀,乖乖地飛吧……」 8月26日,她的葬禮在小雨中舉行,成都市東郊殯儀館火化大廳內外站滿了熱淚盈眶的市民。

  他們都是8歲女孩佘艷素不相識的「爸爸媽媽」。

  為了讓這個一出生就被遺棄、患白血病後自願放棄自己的女孩,最後離去時不至於太孤單,來自四面八方的「爸爸媽媽們」默默地冒雨前來送行。!

  她墓地有她一張笑吟吟的照片,碑文正面上方寫著:「我來過,我很乖(1996.11.30.--2005.8.22)」

  後面刻著關於佘艷身世的簡單介紹,最後兩句是:「在她有生之年,感受到了人世的溫暖。小姑娘請安息,天堂有你更美麗。」

  遵照小佘艷的遺願,把剩下的54萬元醫療費當成生命的饋贈留給其他患白血病的孩子。

  這7個孩子分別是楊心琳、徐黎、黃志強、劉靈璐、張雨婕、高健、王傑。

  這七個可憐的孩子,年齡最大的19歲,最小的只有2歲,都是家境非常困難,掙紮在死亡線上的貧困子弟。

  9月24日,第一個接受佘艷生命饋贈的女孩徐黎在華西醫大成功進行手術後,她蒼白的臉上挂上了一絲微笑:「我接受了你生命贈與,謝謝佘艷妹妹,你一定在天堂看著我們。請你放心,以後我們的墓碑上照樣刻著:我來過,我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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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轉載文章,但這篇是一篇值得被我記得,且永遠留在我心底的一篇文章。儘管他可能是一篇網路假文,卻也有它值的思考之處。

2008年3月27日 星期四

拜高雄捷運所賜……

 

終於,我高雄的房子,早上姊夫打電話給我,終於租出去了。

市中心,鄰近五福圓環、高雄捷運R9,等等等等,租多少?

五千。

隔了半年,這真要說,拜高捷所賜。

這五千的租金包含了管理費、第四台,真正能入手的,大概是三千八。

九年前,不含管理費等瑣碎,租人可以租一萬二,後來變成一萬,然後九千,八千,六千……

而我房子的市值,只剩下當初買價的五分之二,

高雄,是很漂亮。

我們家女人說,等我們真有閒了,不用汲汲於工作,就搬去高雄住。

高雄,是很漂亮,金玉其外罷了。

但是八年來的高雄沒有適當的工作機會,沒有有效的發展,

不過我還是很喜歡高雄,喜歡他的悠閒,

我很期待,高雄捷運,這個應該可以提升高雄的建設,究竟能替高雄增添多少真正的經濟實力,

而不是只成為眾人看到的,漂亮的高雄,像是個觀光景點似的。

 

2008年3月21日 星期五

四年後、八年後……

 

早上,我們家女人起床,臨去上班前,竟然對我說:

「好緊張喔,明天就要投票了耶……」

我聽了心裏一驚,曾幾何時,藍綠的對立已經深化到牽動著一個人一天的心情、情緒?

於是我問她:

「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我聽見了「因為我不曉得對方會有什麼奧步出現」這個答案。

我的人際關係複雜。

這幾天總有三姑六婆在跟我討論中國勞工來台灣的問題。

昨天一個才剛二十出頭,去年才有投票權的朋友問我:「投藍好?還是投綠好?我爸媽都要我去投票,可是我媽媽還是支持單數,但是我爸爸現在支持雙數……」

我反問他:「你覺得哪邊的政見對你有好處?」

我得到了「我覺得誰當選對我來說都一樣」的答案。

對他來說,他只看見口水戰,沒看見兩方有什麼政見。對他來說,他覺得選了民進黨就是支持台獨,選了國民黨就是支持統一。

於是我花了半小時,先聽他看到路邊競選廣告的大標題的想法,一直討論到中國勞工、西藏、中華隊與奧運的兩面不是人、兩岸統一、台灣獨立等等各方的優缺點,要他自己選擇。

曾幾何時,候選人的政見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下獨立或是統一的選邊站?

四年後,如果馬英九、蕭萬長先生不再競選,國民黨還有誰能成為候選人?

四年後,如果謝長廷、蘇貞昌先生不再競選,民進黨還有誰能成為候選人?

同樣的,八年後,這資格會落在誰身上?

現在兩黨的操弄都是頭過身就過,先當選再說;四年後,八年後,那是以後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愛台灣,誰是下一個有執政能力的接班人,是不是該積極培養了?

在我看來,現在一片愛台灣的聲音,全然成了礙台灣……

如果有真正的政治精英,我為沈富雄扼腕,我替羅文嘉嘆息。


  • 延伸老文:挺扁倒扁下的成見與歧視

     

  • 2008年2月26日 星期二

    霧中的真理

     

      又起霧了。濃霧,依然。

      窗外的霧氣濃到看不見五十米外的另一幢大樓,就連從十一樓望向地面都顯得是那麼隱約,開了窗,薄薄的霧氣悠悠進了窗內,像是要同我擁抱似的。

      看見前一次的霧,就是在幾天前,那是元宵夜的隔天。

      元宵節夜晚,跟內人看了一夜燦爛絢麗的煙火;至於花燈什麼的,反而只是到了城隍廟踅了一圈走馬看花,與其說是看花燈,倒不如說是去看人頭。

      而這些花燈令我注意的是,在有所謂全球逐漸暖化的趨勢而響應減炭活動的當下,廟裡的燈泡還有花燈的燈泡,一色是又熱又耗電的傳統燈泡,加上城隍廟中鼎盛的香火燭火,令那人擠無間,狹小不容迴身的廟廳內暖得像個蒸籠,又悶。

      是預算不夠吧?一個傳統燈泡十幾廿塊,省電燈泡則要百來塊;還是,只是要貪小便宜?反正全球暖化省不省電是下一代的事情,北冰洋的冰融了化了都是好些年後的事情,活在當下,怎麼省怎麼賺就怎麼撈吧?

      其實元宵夜就漫了幾些霧氣,只那分不出是明天早晨的預告,還是無數烽火的硝煙。煙塵火光中一發發的煙火衝上了夜空,帶給觀眾視覺享樂與聽覺震撼之後,沒了。

      包捲煙火的紙屑滿地,沾了你我的身上,一間間的廟宇如似拼比財力,信徒的香油錢全都在這個時候回饋到人們的眼裡跟耳朵裡,然後在讓皮膚與心臟體驗著砲聲的震撼。接著,一夜的激情就這麼過了,明年再來,那就像連續劇,演完了就等下一齣戲。

      內人在外地上班,所以沒跟我同住。清晨,我得騎車跨過四五十公里的路途回家。出了門,卻是茫茫白白,雖不是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是雖不中奕不遠矣。她吩咐著要我小心騎車,我還是加足了油門在霧中奔騰。

      霧中騎車,算是老經驗了。早年在岡山機場閒混的時候,每年總有些時段是霧季。飛機排了飛,卻也是要等能見度到達標準的一浬半才能放飛,而我跟同事早練就了一雙判別能見度的眼睛,也訂了些視覺標準,像什麼能看見新達港的煙囪就是一浬半,北堡後邊的電塔一浬,樓下第一個停機點五十碼……

      起了霧,也跟下雨一樣,是要開霧燈的。這算常識吧?

      我騎在省道上,濃霧中為了安全的車子龜速不說,卻總有人大燈不開後燈不亮轉彎不打方向燈,雖然驚險不在我身上發生,卻也造成了其他用路人的困擾。

      如果說每個人都有思考批判的能力,我真想知道這些沒有用路常識與用路道德的人,腦袋在想什麼,他們經過思考與批判之後,決定自己不開車燈不打方向燈的原因與理由。

      停在路口,眼前的紅綠燈相隔不過二十米,卻也看不出是紅是綠,到底能走了沒?綠燈亮了,每輛車幾乎先等了個五秒鐘確認著交會車道有沒有人闖紅燈,才讓自己起步,我也是。偏偏就是有著沒亮車燈的一輛汽車從交會車道竄了出來,要不是大家晚點起步,只怕已經出了車禍。

      經過湖口註生宮的路段之後,眼前的能見度近乎不到十公尺,我卻依然讓燃油快速的流通過那拳頭不到的小小汽缸,一次又一次的吸壓爆排,齒輪快速又劇烈的攪拌著機油,凸輪飛快旋轉,飛輪片因為離心力擴張──這兩輪的車子程載著我馳騁向無盡的白霧之牆。

      當你身在霧中,你能分辨這霧的盡頭?

      又有多少人掉入那煽情鼓動的言詞迷霧之中?

      曾經跟一群網友討論過文字的藝術。擅長操弄文字的人,必定會透過文字的堆疊與包裝塑造文字中的迷霧,尤其隱藏在不是正式的文章之中。操弄文字並不文學,卻是這個世代的顯學。偏偏不擅長文字的人很難看得出來。那,為什麼要編堆這些文字迷霧?

      我算是當過行銷顧問了。

      直到日前朋友問我為什麼從來不行銷自己?我才發現,我竟然無法將給予旁人建議的行銷手法放在自己的身上,因為我內心掙扎著,我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商品。

      把自己變成商品,就意味著必須拋棄很多的原則,算計很多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賣書?賣歌?賣電影?只要跟人有關的,其實賣的都是人。

      追求者與崇拜者追求的不是商品,而是那個人,只要當那個人成了偶像,成了一個商品,附屬商品再爛都賣得出去。

      所以名氣與聲望,都是需要不斷維持的東西。而維持,就需要炒作。這種名氣包裝與操弄手法有高明有低俗,脖子以上沒本錢的就是露胸露臀,脖子以上有本錢的就是坐轎抬轎了。高手在炒作自己的名氣與聲望的時候,當然不用去在乎道德,而厲害之處就在於他們又能將道德牢牢包裝在自己的金身上。

      有多少人在乎唐太宗弒兄殺弟的逆倫,而只記得他開創了貞觀之治?

      貞觀之治就是霧。只是這霧太大了,也太美好。

      若說是為了追求真理而會有所犧牲──如佛陀拋妻棄子,甚至拋棄自己的釋迦族人,這個犧牲,才讓他成道涅盤──又有多少人理解佛陀的成道上並沒有煽動任何人的道德,而在成道之後,也沒要求過別人的道德。

      眼前濃厚的濃霧浸透著我的身體,身邊一個騎士跟我一起等著紅綠燈。我看見他也帶著眼鏡,而鏡片上滿滿濕霧,他沒有擦拭的意圖,依然用著那霧濛的鏡片看路。

      我有著不深不淺的近視,卻習慣在霧中騎車──因為在霧裡面眼鏡必須拿掉,不然那看似飄邈的霧氣隨時能沾滿你的眼鏡,讓你的視野更加朦朧,除了勤勞擦拭,就是拿掉眼鏡。

      但是在霧中能有勇氣拿掉眼鏡的人有多少?

      你有勇氣讓自己的眼睛置身于迷霧之外嗎?

      迷霧依然不散,而人心也在迷霧之中。

     

    2008年2月21日 星期四

    九把刀《2008年第一場戰鬥》是一部小說

     

     看完陳同學的文章,我也確定我一開始的判斷是對的,陳同學並沒有抄襲,這個事件也跟網友在MSN上討論過。

     所以九把刀這次事件的相關文章我都沒有推文,因為我並不覺得陳同學在裝弱者,反而以弱者姿態呈現的是九把刀。抬轎那篇也是對九把刀的事件有感而發,如果說創作理念相同就構成抄襲,那駭客任務抄攻殼也抄得滿大的。我不曉得其他人推文是表示支持九把刀的弱者姿態,還是推文的人認為陳同學抄襲,也有可能只是覺得九把刀的文章寫得好,很有感情,用推表示支持。

     別忘了,九把刀是現役的「小說家」,所以整個《2008年第一場戰鬥》對我來說是一部小說,對,這就是一部小說,所以我給它加上了書名號。而這小說內容預設立場是先傷害人為前提,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沒辦法給予支持。

     當然了,我這種說法,可能會有親衛隊跳來訐譙。但是,當陳同學的創作並沒有架構在抄襲這兩個字上面的時候,難道不應該先認同陳同學的創作,再來評論整件事情的起點--究竟有沒有抄襲--而不是因為他是九把刀,就給他:「刀大!我支持你!」

     繼續抬轎吧!

     

    2008年2月12日 星期二

    《意識》(07)

     

      在自己的搭檔跟那組長抬起槓的時候,于威只是默默看著摔爛的屍體,然後招手請鑑識組的同仁過來採證拍照。死者的臉部表情其實已經分不太清楚,于威搖了搖頭,口中默念了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便跟鑑識組要了橡膠手套戴上,先翻找死者身上的口袋看有沒有皮夾一類的物品,後來是在一公尺外下半身屁股上的口袋找到。

      「人的身體在死了以後,就變成這樣只是一團普通的血與肉而已嗎?還是這就是人在死前與死後跳樓的差別?」

      于威心中感嘆著。他想起兩個月前有個女子也是在這裡跳樓自殺,不過當時那名女子是從第二十二層的頂樓跳下來,身體雖然多處骨折卻也沒摔成這樣。眼前的屍體不但上下半身分了家,四肢也有點慘不忍睹。

      于威還記得當天在驗屍的時候,法醫跟另一個奇怪的學長討論過活人跳樓跟死人跳樓的最大差別,就是靈魂的存在與不存在。當然了,死人是不會自己跳樓的,所以這個討論一開始就建構在很奇怪的立足點。不過法醫跟那個學長兩人講得是口沫橫飛天花亂墜,自己實在沒什麼好插嘴的。

      總之那學長的結論是:人在活著的時候,靈魂會想辦法維持住自己身體的完整性,一旦死亡之後靈魂離開了軀體,就不會再維持軀體的完整,所以死人跳樓,身體很容易四分五裂。于威一聽這種說法,覺得那學長簡直是把靈魂當成了A.T.力場一樣,真的是漫畫看太多──至於法醫的說法就科學多了。人死亡之後所有的細胞都會已經失去功能,所以屍體是沒有肌肉之間的維持力量,當然很容易四分五裂。

      不管怎麼說,于威已經親眼確認了死人跳樓絕對比活人跳樓難看一百倍。

      他抬頭看著剛剛死者在的十三樓,目光又一直延伸上了女子自殺的頂樓,心中卻有個奇怪的念頭:「這總不會出現什麼跳樓鬼找替身的靈異事件吧?」

      于威翻開皮夾取了身分證。

      「黃啟新?」

      他對這麼名字並沒什麼印象,比較有印象的反而是死者的父母欄。那個父親的名字還算是有名人物,至少他最近看過的幾本小說跟漫畫都是某一間知名出版社的商品,而那父親正是這間出版社的老闆。

      「阿勝,這個死者好像是個出版社小開喔。」于威將皮夾與證件在阿勝面前晃了晃,阿勝應了一聲,從自己的包包中拿出了橡膠手套戴上,一旁偉哥也跟著把頭湊了過來。

      「出版社小開?」阿勝將證件左右翻看,又遞給偉哥,同時吩咐于威道:「你先叫管區聯絡他的家屬過來認屍吧,這屍體……」

      三人不約同對著那具被二次傷害的屍體望了一眼,臉上都閃過一絲同情。不管這起命案的第一現場在哪裡,現在的屍體實想必已經成為局裡法醫的棘手問題。

      這時候消防隊的雲梯車鳴著警笛聲匆匆趕到,圍觀的民眾起了一小波喧嘩。謝勝紘看那打火兄弟有點慢條斯理的從車上下來,又開始碎念著抱怨:「靠,你們一聽到只是幫忙抬屍體就這麼慢來,媽的害我差點被壓死……」

      他跺了跺腳上的泥土,準備開始查訪附近的居民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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